Fate X冰火paro堆积地

修女

绕着营地又转了几圈后，梅芙不得不承认自己迷路了。

这些流浪者的帐篷色彩斑斓，乱糟糟地攒在一起，没有任何一顶悬挂家徽，看久了令人眼花。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找哪个占卜师；她已经路过了三个放置水晶球的摊子，坐在其后昏昏欲睡的都是佝偻的老妇。

她可不会半途而废。为了能到这来她赶走了父亲派来教授课程的修女，给了害怕同行的女伴几耳光，亲手抽了不肯带路的女仆一顿——现在那女人正在营地门口给她望风，被鞭梢撩过的肿胀唇角藏在面纱下，因为恐惧小姐独自踏入污秽之地的事实败露担责而瑟瑟发抖。

天色暗下来时她还是一筹莫展。踩过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后她扯住一个修女的长袍。

“童话作家的占卜帐篷在哪？”

修女低头看向女孩，神情温和：“要我带您去吗？”

“带路。”

她躲开对方试图牵起她的手，将一枚金币扔进她怀里。她的手指纤长，指甲淡粉，裸露出的一截手腕白皙无瑕……

“您的脾气和年纪还真是不相符呢。”光润的肢体消失在宽大的黑袖下。修女掩口轻笑，走在她前面。

——她和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修女都不一样。

明明罩着头纱和长长的黑袍，一举一动却令人心头发痒。一缕未理好的栗色卷发散在耳畔，衣物太过贴身，被深色掩盖的肢体仅仅透出肉感轮廓却已足够迷人……她这才注意到带路者的长袍开衩几乎及腰，走动间不时露出雪白的大腿。过于丰满的胸脯一颤一颤……她忽然恼恨起自己的青涩。

“你不是修女，是个娼妓。”

拜拉席恩骄傲的独女向来直白地说出心中的想法，她不畏惧冒犯任何人，因为无人敢指出她的冒犯。对方转过艳丽的面孔，用蜜糖般的眼睛注视着她，勾起的笑容奇异地混合了淫靡与神圣的意味。

“我的确是修女。”她耐心地解释，“只不过盛夏群岛的修女和你们的……有些不同。”

淫靡和神圣。她都曾在父亲的卧房撞到过。放荡的娼妓和惊恐的处子，前者足够大胆却难免庸俗粗鲁，后者大多因过分害怕而令人乏味。淫靡和神圣的结合。她第一次见到。

“到了，就是这。”

这帐篷肮脏到不值得她用脚践踏。修女知趣地为她卷起布帘。她踏进去，对着书堆后颤动的蓝发脑袋直接要求：“你就是那个侏儒？为我占卜我的命运。”

被询问的对象猛地抬头，烦躁地大声咋舌，用羽毛笔的尾端推了推厚厚的眼镜。那不是传言中的侏儒，只是个孩子——头稍微有点大的男孩。但他眉间由于经常皱眉形成的深刻沟壑和随后发出的低沉咆哮明显不属于孩童。

“没礼貌的闯入者，你打乱了我好不容易理清的思路！死线将至，你是魔鬼派来干扰进度的吗？！”

“你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替我占卜。”她向前一步，将准备好的皮囊扔向他的脸。男孩劈手接过，检视内里码得严严实实的钱币。

“权贵总喜欢拿金子砸人鼻梁，不管那块脆弱的骨头能不能受住。”他抱怨着，终于肯抬眼看她。梅芙将面纱揭下，倨傲地扬起小巧的下颌，接受对方一双蓝眼过分犀利的打量。

“啊，我知道这种女孩。”许久后他吞下一口唾沫露出扭曲的笑，高声叫道：“祈荒（Kiara）！来看看这头幼兽！我敢说她将来能和你不分上下！

“我也这么认为。”

柔和的低语。刚刚带路的修女出现在男孩身后。女孩后退一步，被她不体面的穿着惊到了：白袍下是粉红的，仅能避体，装饰性大于一切的小块蕾丝。——她果然是个娼妓。

“嗯……大概会比你更强吧。”男孩兴致勃勃，“用不了几年，这小东西就能长成真正的祸害。高贵的血统和天生的美貌，欲望强烈，理所当然认为自己该拥有一切，碰到一点挫折就像兔子似的暴怒跺脚，不把对方折磨死誓不罢休。那些骑士会为这出身和脸蛋前赴后继，一窝蜂地去参加愚蠢的比武大会，仿佛能在手腕上绑上一节她碰过的缎带就算艹到了她……”

“安徒生，注意言辞。”

“够了，我不想再忍受这些污言秽语。”她粗暴地打断他们，无视那些词句在心中砸出的一片不安，“告诉我我的未来。”

“手伸出来。”

她递上食指。男孩用尖利的笔尖扎了她一下，将混杂墨水和血迹的铁片放进口中吮吸。

“狼将失去灵魂，公牛对此无能为力。”他出神地想着，慢吞吞地说，晃荡着被长筒袜裹住的小腿，“直到火焰卷土重来，灰烬在冰上开出花朵。”

“什么意思？”

“自己猜吧。”

“……”

“因为丰厚的报酬我再给您一点馈赠。”修女微笑着。

——男人将永远无法违背对你发下的誓言。无论它们出自床笫，酒桌还是圣堂。

——你的发间会戴上国王的冠冕。

——除去唯一的一件，你的生命中将不缺少任何东西。